菩薩在久遠劫前的過去生，曾因為瞋心的緣故而墮為龍身，具有「氣毒、眼毒、觸毒」三種毒；又因為過去所修的福報業緣，身體色彩如七寶聚集，不需要日月的照映就能自然散發出光明。牠的四周經常有無量的龍群圍繞著，龍王亦能變化為容貌端正的人身。牠們住在毘陀山偏遠的地方，那裡有許多森林樹木，花果非常茂盛，池沼清淨，非常安樂，龍群時常在那裡遊戲玩樂，經歷了無量百千萬歲。

這時，有一金翅鳥王，從空中飛翔而下，想掠取龍為食。每當金翅鳥飛來的時候，總是山崩地裂、泉池乾涸。龍群看到或聽到金翅鳥來侵襲，都感到非常慌張、害怕，身上的瓔珞都散落、碎裂滿地。龍群議論紛紛：「現在大敵來襲了！金翅鳥尖銳的嘴如金剛一樣銳利，若被牠啄觸就會碎裂，牠就要來吃我們了，該怎麼辦呢？」

龍王起初聽到龍群的恐懼，非常憂心與煩惱，但是由於過去世的善根，牠很快就放下煩惱，而思惟：「我的心本無所畏懼，只是一時因為金翅鳥王的大威力而憂惱。事實上，只有我能對抗金翅鳥王，保護龍群。」於是龍王告訴龍群：「你們只要跟隨在我後面，就不會被金翅鳥所害。如果我不能守護你們，就算擁有這麼大的龍身又有什麼用？」

於是龍王心無畏怯地來到金翅鳥王面前說：「金翅鳥王！雖然你常傷害我們龍族，但是我對於你卻無任何傷害之意。我因為往昔造了惡業而得此龍身，雖然具有氣毒、眼毒、觸毒三種毒殺能力，但我從未使用這三種毒去傷害眾生。以我的能力足以抵擋任何想傷害我的敵人，我也可以遠去他方，使你找不到。現在我不願獨自離開，是因為有許多龍來依附我；我們不想和你戰鬥，是因為對你並沒有任何怨恨心。」

金翅鳥王問：「你真的對我無怨恨心嗎？」

龍王說：「我雖是獸身，但深刻地理解因果業報之理，清楚知道即使是小惡，所召感的果報也很重，因果如影隨形不相離！我們現在墮惡道，都是因為過去世造作惡業的緣故。你應常常憶念如來所說的道理：怨恨心不能解除怨懟之結，唯有慈忍心才可消除怨結；就像是將乾柴投入大火之中，火只會越燒越猛烈，燒之不盡，以瞋報瞋的道理也是一樣的。」

金翅鳥聽完龍王誠懇的勸說，怨恨止息了而且生起善念，向龍王說：「你以慈忍之力，息滅了我的瞋恚，如同以泉水澆熄熾盛的火燄，使我的心頓時得到清涼。」

龍王又說：「無量劫前，我與你都曾於世尊處受持戒法，因為心不清淨，又沒有堅持戒法，為求名聞利養而相互嫉妒、憎恨，你我因為如此而結怨，並墮於惡道。我曾發露懺悔，所以能深記於心並受持戒法，你因為不願懺悔，遮掩惡行與隱藏過失，所以忘記過去的事，現在你應當堅持正念，發慈忍心，修清淨梵行。」

金翅鳥王說：「我從今日起，願普施諸龍安穩、無所畏懼。」說完就離開龍宮，回到牠原來住的地方。

龍王安慰龍群，又問：「你們看見金翅鳥心裡會害怕嗎？」大眾都說：「心裡有極大的恐怖與畏懼﹗」

龍王說：「世間的眾生若是看見你們，也都是這麼害怕、恐懼！你們愛惜生命，與眾生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，所以你們愛惜自己的生命，也要想到其他眾生的生命，而起大慈心；現在因為我修習慈心的因緣，使金翅鳥已回到牠本來的地方，不會再來傷害我們。一切有情眾生，在生死輪迴中流轉，能夠作為依靠的莫過於慈心。大慈心猶如良藥，能治癒眾生的煩惱重病；大慈心猶如明燈，能破除眾生貪瞋癡三毒的黑暗；大慈心猶如船筏，能幫助眾生渡過三界的生死苦海；大慈心猶如伴侶，能伴隨眾生越過生死險難惡道；大慈心猶如摩尼寶珠，能滿足眾生所求的善願。我在過去世，由於沒有慈心，所以墮此龍身，不得解脫。眾生若常存慈心，則能生出無量善法，閉塞一切愚癡昏暗，煩惱也就不得其門而入，常生於人天，得安樂解脫。」龍群聽了這些話之後，便遠離瞋恚，努力修行慈心。

龍王見龍族同類因為聽從自己的勸化而改變，歡喜的說：「善哉！我今所作已辦，使你們去除無量惡毒，改以善法、淨法觀照自己；我將為你們建立清淨八戒齋法，你們要奉持。閻浮提世界的眾生以八戒法水洗滌身心，使心得清淨，遠離貪欲、瞋恚、愚癡等煩惱，作為往人天道路的資糧。若能以清淨心持八戒齋法，此人雖無華美衣服，卻是已著慚愧之衣，能堅固抵禦六根怨賊；此人雖不是出生於上等族姓，卻是已住於聖種姓中；此人雖無瓔珞，卻是以眾善莊嚴其身；此人雖無珍寶，卻是已聚集人天七種法財；此人不依橋梁即能超越險道；受持八戒者，能聚集如此功德。」諸龍聽了龍王的勸化後，個個皆發願：「我等願聞八戒齋法，並頂戴受持，精勤而行。」

龍王告訴大眾：「八戒是：一、不殺生；二、不偷盜；三、不邪婬；四、不妄語；五、不飲酒；六、不得過日中而食；七、不坐高廣大床；八、不得歌舞作樂、香油塗身；是名八戒清淨齋法。要遠離憒閙，於寂靜之處如法作意，專注奉持。」

龍群說：「我們只要仰仗龍王的威德，就能一切時中安隱而住。佛法的功德力，無處不在，為什麼一定要找一個寂靜的地方呢？」

龍王回答：「不耽著於欲望，就不會起心動念，若是習於攀緣外境，就容易產生欲望、妄念。譬如溼地，易成泥濘；若住於空閑寂靜處，就不易起染著之心。」

於是，龍王便帶領龍群來到寂靜的地方，遠離貪欲、瞋恚，常起慈忍心以修其身，受持八戒齋法多日，由於過午不食，身體虛弱又飢渴、疲憊。那時，有一群惡人來到龍住的地方，龍王聽到人聲，立即清醒。這些惡人看見眼前的情形，都驚駭的說：「這是什麼寶物，從地下湧出？」龍王心裡思惟：「若是這些人看見我本來的身形，他們必然驚恐而死，這樣等於因我而亡，如此我豈不是犯了殺生戒？這些人來到這裡，一定是貪圖我的身體，想要斷絕我的性命。」

這些惡人互相議論：「我們入山多年，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的龍身，色彩如此燦爛，耀人眼目。如果剝下龍皮，進獻給國王，一定可以得到重賞，真是太好了！」於是，這群惡人便拿出銳利的刀，欲剝取龍皮。

此時，龍王以慈忍力，不生怨恨、不起煩惱，反而對這些人生起攝受想，滅除自己的三毒，並且告訴自己：「我不應悋惜身體，也不應起怨懟心，如生怨恨則不得解脫。這些人因為貪圖重賞，而欲殺害我；我寧願死，也不加害於這些人，使他們受苦。」

這些惡人奮力的在龍王身上切割後，揚長而去。此時龍王思惟：「若人並無任何罪過，卻被他人支解身體，能忍受支解的痛楚，不報怨、不生瞋恨，此人才真正是菩薩。對於父母、兄弟、妻子加諸的傷害，能默默忍受，這並不難得，但是對於加害自己的陌生人，能不生怨恨心，也不思報復，而能默默忍受，這才是最難的。因此，現在為了利他的緣故，我應當默默忍受。從無始劫來，我糊里糊塗的喪失生命不知道有多少，從未特別的為他人施捨生命，願我未來世，能給這些傷害我的人無量法財，能圓滿他們的願望。」

由於龍王被剝了皮，遍體出血，痛苦難忍，全身顫抖而無法控制，同時又有無量的小蟲，聞到龍王身上流出的血腥味，全都聚集而來吃龍王的肉。龍王說：「這些吃我身體的小蟲，願我來世能給予牠們法食。」龍族看到龍王受這種被生剝的巨大痛楚，都十分悲惱，龍王因此發大誓願：「若我將來能成就佛道，我的身體就立刻恢復如常。」龍王發願後，身體自然恢復，龍族見此情形，都歡喜無比。

菩薩雖然生於惡道中，仍然堅住慈忍力、堅持淨戒！

典故出自：《菩薩本生鬘論．卷三．慈心龍王消伏怨害緣起第七》

 

省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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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迦牟尼佛過去生曾為毒龍，即使被剝皮、食肉，心中都無瞋怒、怨恨，甚至進一步發起大慈悲心、廣大願心，不僅布施色身給眾生，更發願未來要以法施供養眾生。如是清淨梵行，具足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智慧等諸善法。

大慈悲心如良藥、明燈、船筏、摩尼珠，能破除眾生煩惱、能滿眾生所求善願，是故菩薩大士生生世世以大慈心，廣行六度，饒益有情。慈悲心是消除瞋恚煩惱的妙藥，行者當以慈修身，奉行淨戒、廣行六度，一步一腳印，成就佛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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