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，告訴諸天子、比丘們，世尊未成佛道前，坐在菩提樹下，便起念：「欲界之中誰最憍慢，應當降伏？欲界之中，天及人民，都已經降伏，除了魔王波旬，只要降伏波旬，憍慢之天，就都完全降伏。」世尊起心動念，魔界皆悉震動。

虛空之中，突然聽到一偈子：

　捨真淨王法，出家學甘露，
　設剋廣願者，空此三惡趣。
　我今集兵眾，瞻彼沙門顏，
　設不用我計，執脚擲海表。

那時魔王波旬瞋恚心熾盛，便告訴獅子大將：「儘速集合四部之眾，我要前往攻伐沙門！看看他有什麼勢力，可以與我共戰？」

世尊當時思惟：「與凡夫交戰，尚且不應沉默，何況是欲界中的憍慢者？自應與魔王一爭勝負。」於是世尊身著仁慈的鎧甲，手持三昧之弓、智慧之箭，靜候魔軍大眾。

不久，魔王及其大將兵眾共十八億，相貌各各不同，還有猿猴、獅子等，來到世尊座前。還有羅剎等眾，有一身多頭的；或有一頭數十身的；或有兩肩三頸，胸前有口；或有一隻手、兩隻手、四隻手；或有以雙手捉頭，口中銜著死蛇；或有頭上燃火、口噴火光；或有用手把口分開，向前吞食；或偏袒肚子，手拿刀劍，擔持戈矛；或拿著舂杵；或背負山、石、大樹；或兩腳在上、頭在下；或騎乘象、獅子、虎、狼、毒蟲；或走路；或空中飛。魔王率領的徒眾，把樹團團圍住。

魔王波旬站在世尊的左側說：「沙門，趕快起來！」

世尊默然不回應。

魔王說了三次，之後又說：「沙門，你怕我嗎？」

世尊對魔王說：「我的心中沒有畏懼。」

波旬說：「沙門！你看見我的四部兵眾了嗎？就憑你一個人，剃除鬚髮，披著三衣，沒有兵器、刀杖，竟然敢說：『我無所畏懼！』」

世尊對波旬說了一偈：「仁鎧三昧弓，手執智慧箭，福業為兵眾，今當壞汝軍。」

魔王波旬說：「你假使不聽我的話，我就把你抓起來，毀滅你的身形。再說，沙門！你的相貌端正，年青力壯，又是尊貴的剎利種姓，你趕快起來，去享受五欲的快樂，我可以讓你作轉輪聖王。」

世尊回答波旬：「你所說的事，都是無常變易，不能長久擁有，這是我要捨離的，並不是我要貪求的。」

波旬又說：「沙門！你所求的是什麼？有什麼志願？」

世尊回道：「我所願所求的，是無憂慮、恐懼的處所，安穩淡泊，住於涅槃中，能為流浪生死、沉於苦惱的此界眾生，引導正路。」

魔王又說：「你這沙門假如不趕快起座，我要抓你的腳，把你丟到海上。」

世尊回答波旬說：「我觀察天上、人間、魔界，無論天界、人、非人及你的四部兵眾，沒有誰能夠動我一根汗毛。」

魔王說：「沙門！你今天要和我交戰嗎？」

世尊回答：「是想共戰。」

魔王又說：「你的怨敵是誰？」

世尊回道：「憍慢如增上慢、自慢、邪慢、慢中慢、增上慢都是我的怨敵。」

魔王說：「那你要用什麼義理來消滅這些慢呢？」

世尊回答：「波旬！你要知道，有慈三昧、悲三昧、喜三昧、護三昧、空三昧、無願三昧、無相三昧。由慈三昧，得悲三昧；緣悲三昧，得喜三昧；緣喜三昧，得護三昧；由空三昧，得無願三昧；因無願三昧，得無相三昧。我以這三種三昧之力，與你共戰。行盡則苦盡，苦盡則煩惱盡，煩惱盡則至於涅槃。」

魔王說：「沙門！可以用法來滅除法嗎？」

世尊回答：「可以法滅法。」

魔王又問：「怎麼樣以法滅法呢？」

世尊說：「以正見滅邪見，以邪見滅正見；正治滅邪治，邪治滅正治；正語滅邪語，邪語滅正語；正業滅邪業，邪業滅正業；正命滅邪命，邪命滅正命；正方便滅邪方便，邪方便滅正方便；正念滅邪念，邪念滅正念；正定滅邪定，邪定滅正定。」

魔王說：「沙門！你今天用這些道理，還是難以戰勝我。你現在趕快起來，不要讓我把你丟到海裡。」

世尊對波旬說：「你過去因為修了布施，今日得作欲界的魔王；而我過去所累積的功德，則是無法計算的。你想把我丟到海裡，很難做到！」

波旬回答：「你說我修布施，得作魔王的福報；又稱說你修習了無量的功德，誰能為你證明呢？」

世尊當時即伸出右手，以手指按地面，對波旬說：「我所造就的功德，大地能為我證明！」當世尊說完這話時，地神即從地涌現，雙手合十稟白說：「世尊！我可以為您證明！」地神一說完，魔王波旬面露憂愁，極為苦惱，隨即隱退。

世尊告訴比丘們！你們要知道，法尚且應捨除，何況是非法呢？我長夜為你們說的一覺喻經，你們尚且無法完全記住，更何況是真正了解其義理？這個法玄妙、深遠，假使聲聞、辟支佛修習這個法門，能獲得大功德，到涅槃無為之處。所謂以慢滅除慢，當憍慢滅盡之後，就再也沒有各種惱亂的念頭。就好比要修治野狸皮，就用拳頭敲擊，令無聲響，使其柔軟。現在所說的也是如此，假使慢心已盡，心就沒有增減。所以，假使被賊所擒獲，切莫生起惡念，要以慈心周遍十方，就好像那極為柔軟的皮，不久便能獲致無為之處。

佛說這些法要時，在座中有三千位天子、六十多位比丘斷盡一切煩惱，心開意解，得法眼淨。諸比丘聽佛開示後，法喜充滿，依教奉行。

典故摘自：《增壹阿含經．卷第三十九．馬血天子問八政品第四十三（二）》

 

省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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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能以慈悲為鎧，以三昧作弓，手執智慧之箭，並以所修福德為兵眾，如此，便能與魔共戰而無所畏，降伏外魔。內魔即是一切塵勞、妄想、愛欲等境界，學人當依六祖惠能大師所教誡，以「智慧觀照，內外明徹，識自本心」，念念無染無雜，使內魔不能擾其心，即是慧以魔戰，勝則無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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