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華七喻
──略探《法華經》要義(二)

文╱中台禪寺男眾部副住持　見桅法師

火宅喻第一

　　此喻乃法說周後，譬說周之正說，佛為中下根未領悟者，闡明為實施權、開權顯實（開三顯一）之義，即為一乘之實教，分別說三乘之權教。此喻大意，可分四分：一、場景人物，二、權施三乘，三、等賜大車，四、權無虛妄（施權是方便非虛妄）。

　　一、場景人物：有大長者年衰邁，財富無量，多有田宅及諸僮僕（大長者，喻佛；年邁，譬如世長者年邁安恬寂靜；財富等，譬佛實智含藏無量法財及福慧；僮僕，譬方便權智以供任使方便利生）。其家廣大唯有一門。多諸人眾……乃至五百人止住其中（家，譬三界；一門，譬一乘出離之道；五百人止住，譬三界具五道眾生）。堂閣朽故牆壁隤落，柱根腐敗梁棟傾危（喻眾生界依正果報、五陰四大，無常遷流敗壞之相）。周匝俱時忽然火起，焚燒舍宅（眾生因無明而起五欲之火，為生死悲惱之所燒煮；又三界無常猶如火宅）。長者諸子，若十、二十、或至三十，在此宅中（長者諸子，喻堪受化者；十、二十、三十，譬三乘人）。

　　二、權施三乘：長者見大火從四面起，而諸子等樂著嬉戲，不覺不驚不怖，火來逼身無求出意（佛觀眾生深著欲樂，沉淪五道無求出意）。自思（佛興大悲思救護之方）我身手有力，當以衣裓若以几案，從舍出之（喻以大神力、大智慧攝化，欲直以一乘法護子令得解脫）。復思是舍唯有一門，而復狹小（喻一乘法門信者寡，被機不廣）。諸子幼稚或當墮落，為火所燒（喻眾生根薄，不信一乘，不能得度；意須別設方便法門）。我當為說怖畏之事，無令為火之所燒害（設方便法，示三界苦，使怖畏自肯出）。父善言誘喻，而諸子樂著嬉戲不肯信受，不驚不畏了無出心，但東西走戲，視父而已（喻眾生無知，雖遭大難不以為患，值佛而無親信之心）。時長者念，當設方便，令諸子得免斯害（喻須更設方便，令眾生得解脫）。父知子各有所好，種種珍玩情必樂著（佛知眾生根性欲樂，當以種種所欲物引導，故說三乘種種方便法門）。而告言：汝等所可玩好，種種羊車、鹿車、牛車，希有難得，今在門外可以遊戲。汝等宜速出此火宅，隨汝所欲皆當與汝。（所謂先以欲鉤牽，後令入佛智。三車喻三乘，羊車喻聲聞乘，鹿車喻緣覺乘，牛車喻菩薩乘；車在門外，譬三乘離三界苦）。時子聞父所說適其願故，心各勇銳爭出火宅（譬隨根利鈍所好擇乘以求出離，如佛子捨邪從正之狀。昔舍利弗、目犍連等各領徒眾，而爭歸於佛可況此）。

　　三、等賜大車：時長者見諸子得出，皆於四衢道中，露地而坐無復障礙（譬諸小乘聞四諦法等，出三界苦無復生死，故露地而坐），其心歡喜踊躍（佛為眾生父，子免難適父本懷）。時諸子各白父言，父先所許三車，願時賜與（譬三乘人獲三乘之利，遂執三乘果，不知進取佛果；此下譬，佛說三乘後等示一乘，即廢權立實）。時長者，各等賜諸子一大車（喻今說法華，各令信解及授佛記；顯佛性平等及佛唯為一乘說法）。其車高廣（喻一乘廣大；此下喻一乘，權實二智甚深廣，具足方便知見波羅蜜），眾寶莊校（喻萬行莊嚴），周匝欄楯（陀羅尼能持萬善、遮眾惡），四面懸鈴（四無礙辯用化眾生）。又於其上，張設幰蓋（四無量心慈悲普覆），亦以珍奇雜寶而嚴飾之（真實萬善嚴此慈悲），寶繩交絡（四弘誓願堅固大慈悲心），垂諸華纓（四攝神通，動悅眾生；以上飾外喻方便權智），重敷婉筵，安置丹枕（飾內喻實智法樂）。駕以白牛（喻大法須大根人，具般若智方堪負荷；此下喻大根人之福慧德行），膚色充潔，形體姝好（體具萬德煩惱不染），有大筋力（五根五力具足；圓教三十七道品），行步平正（定慧等持），其疾如風（八正道中行，疾入佛智）。又多僕從，而侍衛之（具足方便波羅蜜自行及利生）。接著佛明，佛自住大乘，若以小乘化，則為墮慳貪，故等與大車。且佛觀三界眾生如一子，愛無偏黨，故等與大車。最後，「時諸子各乘大車，得未曾有，非本所望」（譬眾信解一乘佛知見，並受記成佛，歡慶實出望外）。

　　四、權無虛妄：佛說此喻後，問舍利弗，長者等與大白牛車，而非先前所許三車是虛妄否（《金剛經》云：「如來是真語者、實語者、如語者、不誑語者、不異語者。」故須釐清，方便非虛妄）？舍利弗答，不虛妄。何者？長者為全子命，非為虛妄。能全身命，便是已得玩好之具，即使不與最小一車亦不虛妄。況入火宅方便救拔，並等與大車。且長者先已作意，我以方便令子得出。

　　此喻明度生須有方便之權智（三乘之權），然此方便亦須不離實智根本（等與一實；唯為一乘）。否則無法圓滿菩薩行，成就佛道，故《維摩詰經》云：「無方便慧縛，有方便慧解；無慧方便縛，有慧方便解。」審思之。（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