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╱编辑部　　图╱传塔

　　白云守端禅师，宋代僧，湖南衡阳人，俗姓葛，幼年即饱读诗书，不喜俗务，于二十岁时依茶陵仁郁禅师披剃，后往参杨岐方会禅师。

　　一日杨岐方会禅师问师：「受业师为谁？」师答：「茶陵郁和尚。」杨岐禅师再问：「吾闻伊乘驴度桥，一踏桥板而堕，忽然大悟，作偈甚奇。汝能记否？」师便诵偈：「我有明珠一颗，久被尘劳关锁，今朝尘尽光生，照破山河万朵。」杨岐禅师听后，笑了笑便起身离去。师愕然不明所以，彻夜未眠，待到黎明即向杨岐禅师请问。当时适逢岁暮，民间有驱疫之驱傩仪式（注），杨岐禅师问：「汝见昨日演傩戏的么？」师答：「见。」杨岐禅师言：「汝一处不及渠。」师甚是惊讶，问道：「意旨如何？」杨岐禅师答：「渠爱人笑，汝怕人笑。」师于是大悟，便于座下侍奉。

　　师后游庐山，受推举住持江西承天禅院。一日上堂说法，有僧从众中出，与师往来问答。僧问：「人天普集，为听潮音，郡主当筵，合谈何事？」师反问：「你向什处去来？」僧答：「恁么则九江千里内，草木尽霑恩。」师言：「笑杀衲僧。」僧将坐具一拂便出去。问答止后，师向大众开示：「今日如许多葛藤，阿哪里是直指处？若向长老口里觅，大似贪观天上月，忘却室中灯。若向不言不语处会，直得尽大地，忘锋结舌，只是个无孔铁槌，有什么用处？到者里，还有知音者么？」良久言：「只见白云飞散尽，不知明月落谁家。」

　　师后驻锡圆通、法华、白云山海会寺等，所到之处，禅众云集。有僧问：「如何是佛？」师曰：「镬汤无冷处。」僧问：「如何是佛法大意？」师曰：「水底按葫芦。」僧问：「如何是祖师西来意？」师曰：「乌飞兔走。」僧问：「不求诸圣，不重己灵，未是衲僧分上事。如何是衲僧分上事？」师曰：「死水不藏龙。」僧问：「便恁么去时如何？」师曰：「赚杀汝。」

　　师上堂说法，总谆谆提点学人，识取自性家珍，道在平常。如：「释迦老子有四弘誓愿云：『众生无边誓愿度，烦恼无尽誓愿断，法门无量誓愿学，佛道无上誓愿成。』法华亦有四弘誓愿：『饥来要吃饭，寒到即添衣，困时伸脚睡，热处爱风吹。』」

　　「古人留下一言半句，未透时，撞着铁壁相似。忽然一日觑得透后，方知自己便是铁壁。且道如今作么生透？」乃言：「铁壁。铁壁。」

　　「诸人分上，各各自有正法眼藏。每日起来，是是非非，分南分北，种种施为，尽是正法眼藏之光影。此眼开时，乾坤大地，日月星辰，森罗万象，只在面前，不见有毫厘之相。此眼未开时，尽在诸人眼睛里……山僧不惜手，为诸人开此正法眼藏看。」便举手竖两指言：「看。看。」

　　「乾坤之内，宇宙之间，中有一宝，秘在形山。大众，眼在鼻上，脚在肚下，且道宝在什么处？」良久言：「人面不知何处去，桃花依旧笑春风。」

　　师于北宋神宗熙宁五年圆寂，世寿四十八，有《白云守端禅师广录》等流传于世，嗣法弟子以五祖法演禅师最为著名。

注释：
驱：驱逐、驱赶。
傩：迎神赛会以乐舞驱逐疫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