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 台 山 月 刊 273 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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禪門探微 |
文╱編輯部 圖╱傳塔 南院慧顒禪師,俗姓杜,唐末五代僧人,為興化存獎禪師得法弟子,臨濟宗第三代的主要傳人之一。初住汝州(今河南)寶應禪院南院,故又稱寶應禪師。 得法興化 棒如雨點 師年少時聰明而有識見,志向堅定,精勤奮發。出家後,念念以了脫生死為期,尋師訪道,遍參祖師大德,然未能相應,直至參見興化存獎禪師,方有所契悟。興化禪師知師為佛門法器,許為入室弟子,以法偈付曰:「大道全自心,亦非在心求,付汝自心道,無喜亦無憂。」 師承繼臨濟宗風,接引學人時,每每棒喝齊施,或斬斷凡情思量,或勘驗學人悟境,使其直徹心源,就路歸家。 有僧問:「從上諸聖向什麼處去也?」師答:「不上天堂,即入地獄。」僧問:「和尚作麼生?」師反問:「你還知寶應老落處也無?」僧擬開口,師便舉起拂子打,言:「你還知喫拂子的麼?」僧答:「不會。」師言:「正令卻是你行。」又再打一拂子。 問:「如何是獨步四山頂?」師言:「深深海底行。」 問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師言:「無量大病源。」僧言:「請師醫。」師答:「世醫拱手。」 問:「如何是和尚家風?」師言:「秋收冬藏。」 有僧前來參訪,師問:「近離什麼處?」僧答:「襄州。」師問:「來作什麼?」僧答:「特來禮拜和尚。」師言:「恰遇寶應不在。」僧便喝一聲。師言:「向你道不在,又喝作什麼?」僧又喝,師便打。僧禮拜,師言:「這棒本是你打我,我且打你,要此話行。瞎漢,參堂去。」 師上堂開示云:「過去祖佛盡皆恁麼道。」有僧問:「道個什麼?」師言:「大哉。」僧再問:「上上根器人來,師還接也無?」師答:「接。」僧言:「便請和尚接。」師言:「且喜共你平交。」僧再問:「如何是佛?」師言:「我不曾知。」僧禮拜,師便打。 思明和尚前來參訪時,向師禮拜後,言:「別無好物人事,從許州買得一口江西剃刀來獻和尚。」師問:「汝從許州來,什麼處得江西剃刀?」思明和尚便掐師之手。師言:「侍者收取。」思明和尚拂袖而去。師言:「阿剌剌。」(註1) 一日,師對眾人開示:「赤肉團上壁立千仞。」時有僧問:「赤肉團上壁立千仞,豈不是和尚道?」師言:「是。」僧便掀倒禪床。師言:「爾看這瞎漢亂做。」僧正擬開口,師便打出院。大慧宗杲禪師對此有頌云:「赤肉團邊用得親,主賓有理各難伸。兩箇駝子相逢著,世上如今無直人。」 傳法風穴 啐啄同時 師之傳法弟子風穴延沼禪師,浙江杭州人,遊方參學期間,聽從守廓侍者之建議,前來向師訪道。風穴禪師進門後,不向師禮拜。師言:「入門須辨主。」風穴禪師言:「端的請師分。」師於左膝拍一拍,風穴禪師便喝一聲,師再於右膝拍一拍,風穴禪師又喝一聲。師問:「左邊一拍且置,右邊一拍作麼生?」風穴禪師言:「瞎。」師便拿起棒子。風穴禪師言:「莫盲枷瞎棒。奪打和尚,莫言不道。」師擲下棒言:「今日被黃面浙子鈍置一場。」(註2) 此後,風穴禪師於師門下擔任園頭。一日,師到園裡問言:「南方一棒,作麼生商量?」風穴禪師言:「作奇特商量。」並問:「和尚此間一棒,作麼生商量?」師拈起棒言:「棒下無生忍,臨機不讓師。」風穴禪師於言下豁然大悟,於門下依止六年,並得南院慧顒禪師傳法。師付法偈言:「我今無法說,所說皆非法,今付無法法,不可住於法。」 師曾以「臨濟三句」勘驗風穴禪師,問言:「臨濟有三句。當日有問,如何是第一句?臨濟曰:『三要印開朱點窄,未容擬議主賓分。』」風穴禪師應聲便喝。師又問:「如何是第二句?臨濟曰:『妙解豈容無著問,漚和爭負截流機。』」風穴禪師答:「未問已前錯。」師再問:「如何是第三句?臨濟曰:『但看棚頭弄傀儡,抽牽全藉裡頭人。』」風穴禪師答:「明破即不堪。」師深表嘉許。 一日,師對眾人開示:「諸方只具啐啄同時眼,不具啐啄同時用。」僧問:「如何是啐啄同時用?」師言:「作家不啐啄,啐啄同時失。」僧言:「猶是學人問處。」師問:「你問處作麼生?」僧言:「失。」師便打。僧不能領會,後至雲門禪師座下,敘述此因緣。有另一僧言:「當時南院棒折那。」僧聽聞此語,即言下大悟,方領會南院禪師答話之處。僧再至汝州參見南院禪師,然師已圓寂,便向風穴禪師禮拜。風穴禪師認得此僧,便問:「上座是當時問南院禪師啐啄同時話者否?」僧答:「是。」風穴禪師問:「會也未?」僧答:「會也。」風穴禪師再問:「當時作麼生?」僧答:「當時如在燈影裡行相似。」風穴禪師言:「你會也。」 師於五代後周太祖廣順二年示寂。後人頌云:「無位真人赤肉團,從來鼻孔自遼天,臨機撥轉千鈞拏,只射威音那畔邊。」 註: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