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禅门探微









南院慧颙禅师

文╱编辑部  图╱传塔

  南院慧颙禅师,俗姓杜,唐末五代僧人,为兴化存奖禅师得法弟子,临济宗第三代的主要传人之一。初住汝州(今河南)宝应禅院南院,故又称宝应禅师。

得法兴化 棒如雨点

  师年少时聪明而有识见,志向坚定,精勤奋发。出家后,念念以了脱生死为期,寻师访道,遍参祖师大德,然未能相应,直至参见兴化存奖禅师,方有所契悟。兴化禅师知师为佛门法器,许为入室弟子,以法偈付曰:「大道全自心,亦非在心求,付汝自心道,无喜亦无忧。」

  师承继临济宗风,接引学人时,每每棒喝齐施,或斩断凡情思量,或勘验学人悟境,使其直彻心源,就路归家。

  有僧问:「从上诸圣向什么处去也?」师答:「不上天堂,即入地狱。」僧问:「和尚作么生?」师反问:「你还知宝应老落处也无?」僧拟开口,师便举起拂子打,言:「你还知吃拂子的么?」僧答:「不会。」师言:「正令却是你行。」又再打一拂子。

  问:「如何是独步四山顶?」师言:「深深海底行。」

  问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师言:「无量大病源。」僧言:「请师医。」师答:「世医拱手。」

  问:「如何是和尚家风?」师言:「秋收冬藏。」

  有僧前来参访,师问:「近离什么处?」僧答:「襄州。」师问:「来作什么?」僧答:「特来礼拜和尚。」师言:「恰遇宝应不在。」僧便喝一声。师言:「向你道不在,又喝作什么?」僧又喝,师便打。僧礼拜,师言:「这棒本是你打我,我且打你,要此话行。瞎汉,参堂去。」

  师上堂开示云:「过去祖佛尽皆恁么道。」有僧问:「道个什么?」师言:「大哉。」僧再问:「上上根器人来,师还接也无?」师答:「接。」僧言:「便请和尚接。」师言:「且喜共你平交。」僧再问:「如何是佛?」师言:「我不曾知。」僧礼拜,师便打。

  思明和尚前来参访时,向师礼拜后,言:「别无好物人事,从许州买得一口江西剃刀来献和尚。」师问:「汝从许州来,什么处得江西剃刀?」思明和尚便掐师之手。师言:「侍者收取。」思明和尚拂袖而去。师言:「阿剌剌。」(注1)

  一日,师对众人开示:「赤肉团上壁立千仞。」时有僧问:「赤肉团上壁立千仞,岂不是和尚道?」师言:「是。」僧便掀倒禅床。师言:「尔看这瞎汉乱做。」僧正拟开口,师便打出院。大慧宗杲禅师对此有颂云:「赤肉团边用得亲,主宾有理各难伸。两个驼子相逢着,世上如今无直人。」

传法风穴 啐啄同时

  师之传法弟子风穴延沼禅师,浙江杭州人,游方参学期间,听从守廓侍者之建议,前来向师访道。风穴禅师进门后,不向师礼拜。师言:「入门须辨主。」风穴禅师言:「端的请师分。」师于左膝拍一拍,风穴禅师便喝一声,师再于右膝拍一拍,风穴禅师又喝一声。师问:「左边一拍且置,右边一拍作么生?」风穴禅师言:「瞎。」师便拿起棒子。风穴禅师言:「莫盲枷瞎棒。夺打和尚,莫言不道。」师掷下棒言:「今日被黄面浙子钝置一场。」(注2)

  此后,风穴禅师于师门下担任园头。一日,师到园里问言:「南方一棒,作么生商量?」风穴禅师言:「作奇特商量。」并问:「和尚此间一棒,作么生商量?」师拈起棒言:「棒下无生忍,临机不让师。」风穴禅师于言下豁然大悟,于门下依止六年,并得南院慧颙禅师传法。师付法偈言:「我今无法说,所说皆非法,今付无法法,不可住于法。」

  师曾以「临济三句」勘验风穴禅师,问言:「临济有三句。当日有问,如何是第一句?临济曰:『三要印开朱点窄,未容拟议主宾分。』」风穴禅师应声便喝。师又问:「如何是第二句?临济曰:『妙解岂容无着问,沤和争负截流机。』」风穴禅师答:「未问已前错。」师再问:「如何是第三句?临济曰:『但看棚头弄傀儡,抽牵全借里头人。』」风穴禅师答:「明破即不堪。」师深表嘉许。

  一日,师对众人开示:「诸方只具啐啄同时眼,不具啐啄同时用。」僧问:「如何是啐啄同时用?」师言:「作家不啐啄,啐啄同时失。」僧言:「犹是学人问处。」师问:「你问处作么生?」僧言:「失。」师便打。僧不能领会,后至云门禅师座下,叙述此因缘。有另一僧言:「当时南院棒折那。」僧听闻此语,即言下大悟,方领会南院禅师答话之处。僧再至汝州参见南院禅师,然师已圆寂,便向风穴禅师礼拜。风穴禅师认得此僧,便问:「上座是当时问南院禅师啐啄同时话者否?」僧答:「是。」风穴禅师问:「会也未?」僧答:「会也。」风穴禅师再问:「当时作么生?」僧答:「当时如在灯影里行相似。」风穴禅师言:「你会也。」

  师于五代后周太祖广顺二年示寂。后人颂云:「无位真人赤肉团,从来鼻孔自辽天,临机拨转千钧拏,只射威音那畔边。」



注:
1.阿剌剌:象声词,多指歌唱声。
2.钝置:折磨﹔折腾。
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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