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事大 無常迅速

文／中台男眾佛教學院研究所二年級　星真法師

　　回想起爺爺病危之際，自己剛打完僧眾禪七，便收到緊急通知，希望儘快趕往俗家，也許還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。

　　生病前的爺爺十分高瘦，氣質溫文爾雅，多年來潛心研讀古典文學，使得原本沉默的他，更加地安靜。倘若別人向他請求意見，他總是思惟良久，然後用簡短的幾句話，直接了當地回答。平日雖然話不多，但每一句話都蘊含著深厚的內涵。爺爺個性善良又純真，凡此種種，使自己從小就很欽佩他。然而，短短幾個月的病情，竟徹底摧毀了這個形象。

　　在病房裡運轉的換氣設備，每幾秒便發出沉重又死板的呼吸聲，彷彿為周圍的親友們，無情地宣布病況。一進門，病床上骨瘦如柴的人，還是記憶中的爺爺嗎？走近一看，他的雙目好像落井般，沉入深深的眼窩裡。此時，在病苦彌留中的爺爺，勉強地說出微弱的話語，在身旁聽起來，字字痛徹骨髓。

　　《佛說無常經》云：「外事莊彩咸歸壞，內身衰變亦同然，唯有勝法不滅亡，諸有智人應善察。」無常，是世間萬事萬物運作的不變規則，例如，無論六親、朋友、同事等，若有緣相遇，則必有分離之時，且一旦老病死苦到來，誰也逃脫不了。然而，一般人往往不肯面對事實，反而以有限的生命，處處向外追求五欲享樂，不知一切都是變異無常的假相，沒有任何東西是我們能夠真正擁有的。《溈山警策》警惕著我們：「念念迅速，一剎那間，轉息即是來生，何乃晏然空過！」如果不懂得努力修行、看破假相、放下執著，當一口氣不來時，如何能安住這念心？

　　雖然安寧病房給的止痛藥不限劑量，且隨時可以使用，但不論打多少劑，到最後幾乎是全無效用，親友們因此顯得十分無助與彷徨。此時，我決定以清淨的佛號，幫助爺爺保持正念。從稱念第一聲「南無阿彌陀佛」開始，便能感受到爺爺的痛苦正逐漸舒緩，原本僵硬的姿勢，也隨著佛號聲而慢慢放鬆了。從此以後，親友們彷徨失措的心，漸漸轉變成充滿慈悲與安慰。原來，世間種種醫藥都只是治療色身；唯有佛法能滅除心中的苦惱，讓一切眾生得清涼，乃至解脫自在。

　　經云：「是故勸諸人，諦聽真實法，共捨無常處，當行不死門。」常將死字掛心頭，方能領悟修行的急迫性。無常迅速，怎能置之腦後、不顧生死大事？當勤精進，如救頭燃，息滅三毒，永出生死苦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