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常中的曙光
文/普开精舍护法会副会长 传尔
《华严经》云:「若人欲了知,三世一切佛,应观法界性,一切唯心造。」天堂、地狱、十方法界都在我们的心中,不仅世间的一切,乃至外在所有境界,也都在我们的心中。我们的心可以创造出天堂、地狱,更可以成就佛国净土,诚如《维摩诘所说经》云:「若菩萨欲得净土,当净其心;随其心净,则佛土净」,心善则国土善,心若是垢漏,所造就的国土,也必然恶秽不堪。
十法界的果报都是由自己的心念决定,因此修行的下手处,即是在起心动念之处。上者勤修戒定慧,心但得契入清净自性,就能超越三界,圣道有分;中者能持戒修善,推己及人,可保不失人天善道。倘若不能役心作主者,任凭妄识作用,让狂心四处流逸,心行恒与贪瞠痴三毒为伍,终究难免三涂恶道的苦果。
病魔倏至真无常
众生以自我为中心,由于强烈的我执,在自他之间,划出一道道鸿沟为界限,以致心行无法平等。甚至,为了巩固由这念我执的妄识心,所建立起来的虚妄存在感,放纵己心攀缘生灭不实的外境,遇到顺境生贪爱心;碰上逆境起瞠厌心;若非顺非逆,心便落入迷昧的痴暗。我们的心从昼至夜随境界不断地变化,不停地浮沉摆动,起落不定,片刻不得安宁……。
几年前,因为心肌梗塞,住进了加护病房,躺在布满各式仪器的病床上,身上到处插挂着东穿西串的大小管子,好像即将被问斩的重罪囚犯,更像一头待宰的牲畜。一股莫名的厌恶、忿怒,夹杂著悲凄的情绪,不断地涌上心头,当时整个人的心思与情绪,被病躯及病房周遭的景象给牢牢禁锢了,完全失去作主的能力。
自忖三十几年于佛门中的薰习功行,在这场病魔的考验中,着实缴了白卷。作不了主的心,天天巴望着,如果可以下床自己大小方便,是多幸福的事;倘若可以到病房外晒个太阳、吹个凉风,自在地吸口空气,就像在极乐世界般地殊胜。直到已出家的女儿来探视,一句「老菩萨,您怎么可以只当个病人?不要忘了发菩提心!」猛然点醒了宛如沉沦在三涂恶道,心念幽暗、自怨自艾的自己。
解铃系铃方寸间
当下决定要做自心的主人,于是就在病床上,开始专注地诵经、念佛、修观、持咒做定课,功德回向给全体医护人员、所有病苦者,以及建院过程中,伤亡罹难的一切众生,心才慢慢安定下来。本来医生评估心脏坏死的溶解指数很高,且持续升高,要赶快处理,否则随时有性命危险。
不可思议的是,当自己开始精进用功之后,身体的状况也逐渐稳定下来,很快就出院,回到原本熟悉的生活世界。
回想从进医院、住院到出院,心念不断地起落变化,仔细观察这些生灭的念头,念念不停地随着外境迁流变异,深刻体会到心念的无常、虚妄;也发现要让心安定下来,除了必须明白世间一切境遇,皆是因果与业缘使然,更要坦然面对与接受当前的果报,借由止观法门精进用功,化逆缘为助道资粮,进而从心性上体悟人我的虚妄,方有转机。
此外,若境界现前时,能役心作主,知道以四正勤──已生善念令增长,未生善念令速生;已生恶念令灭除,未生恶念令不生,善护己心,全然放下心中的恶念,舍爱欲、弃瞠嫉,直臻纯善无恶之际,最后,回归到一念不生,安住在觉性,契悟自心,即是在无常当中,亲证真常之自性净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