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剛出家時,因腳痛開刀,蒙受師兄弟們種種的關心與護持,有的幫忙打飯菜;有的協助打掃寮房、清洗、晾曬衣物;好天氣時,師兄弟還會主動將坐在輪椅上的我,推出去曬太陽,乃至提熱水讓自己泡腳;或是聽自己複講高僧傳,目的是幫助自己提念,不為病苦所困。
自他平等 利人利己
在大眾法師的細心照料與護持下,身體日漸康復,自己也想發心隨喜修福報,於是坐著輪椅來到挑菜區,大寮法師熱心地拿菜、刨刀、籃子,甚至年邁的老法師也如同護念子女般,仔細地將塑膠袋舖在見誼的輪椅上,深怕菜渣會掉落於身上、腳上,所有作為都是站在感同身受的角度。
當時對於「法不孤起,仗境方生」有很深的體會:自己想要發心,仍需要仰賴大眾共同成就,才能圓滿自己的發心。感動之餘,除了感恩,更發願──未來行動自如時,一定要多為他人付出、為他人著想。願將病苦化為感同身受的菩薩行;願將病苦化為體諒他人的胸襟;願將病苦化為成就他人的心量;願將病苦化為願力;願將病苦化為直下承擔;願將病苦化為斷惡修善的行持。
然而知易行難,明知要利他,在日常生活中,一旦發生意見衝突時,卻無法放下自我,乃至慢心、瞋恚不斷;習氣無法降伏,慈悲何從生起?
慈悲心必須建立在平等心上,如《楞嚴經》中持地菩薩的行誼:經無量佛出現於世,都處處給人方便,從見地不平一一填平、造橋樑、見車牛陷於泥溺,助人推輪拔除苦惱,到見有持重物者,皆為擎重無論遠近,只為眾生歡喜而行。這樣的平等普施,得遇毗舍如來慈悲開示:「當平心地,則世界地,一切皆平。」持地菩薩當下體悟此身與世界等無差別,因而成就聖果,於利他中完成自利。
同事攝化 啟發有情
眾生畏果,菩薩畏因。菩薩和眾生的差別在哪裡?眾生念念,心想己需;菩薩念念,心繫眾生,如母憶子未曾捨離!
多年前,正值山上小星辰兒童禪修營活動期間,有一天忙到深夜,走在回寮的途中,覺得好累、好辛苦。突然看到開山祖師步行巡山,於是向前頂禮、請示:「師父,弟子想發心,卻容易感到很疲累?」師父回答:「你不是身體不好嗎?多休息就好了,多休息!多休息!」並用手揮一揮,示意趕緊回去休息。
自己走在回寮休息的方向,師父卻繼續往巡視中台的路上邁進。那一夜,師父不知巡視到多晚?而每一個夜晚,師父又巡視到多晚呢?如此日復一日,年復一年,老和尚從獨自一人步行巡視,到行動不便乘車巡山,直至生命將盡,亦如是守護道場,心心念念都是大眾,燃燒有限的生命,開啟無數眾生的法身慧命。
此大恩大德如何報答?唯有將開山祖師的教導,生生世世依教奉行,才不枉費得遇出世明師。自此恍然明白──真正的同事攝,就是感化眾生發菩提心!
古德云:「悟已往之不諫,知來者之可追,實迷途其未遠,覺今是而昨非。」弟子應當隨緣盡分,克己慈忍,無有分別於一切處、一切時作佛事,練習降伏自心──調伏貢高我慢心、長養恭敬謙卑心;放下人我分別心、轉化熾盛我執心;薰修柔和忍辱心、增長善解包容心,時時秉持知恩、感恩、報恩之心。最後離一切相,以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,修一切善法,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。祈願生生世世跟隨恩師受持菩薩戒、行菩薩道,發菩提心,盡未來際,永不退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