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中的蜘蛛網
文/中台女眾佛教學院大學部二年級 見歆法師
提起覺念 遠離纏網
微露的曙光中,蜘蛛正結著一個個獵物的網等著食物上門,自己常因不留意而被蜘蛛絲給黏上。如此,一次、兩次、三次……無數次的不小心、無數次的遺忘,無數次同樣的下場;就像是累生累世以來,因為遺忘自性、因為不知道要迷途而返、因為不知道歸家的路,而不斷地在三界當中往返輪迴——這是覺性不足的因所造成的果。
看看那些不小心誤入險途而動彈不得的昆蟲,其實,自己又何嘗不是陷在一張肉眼看不見的蜘蛛網當中,只是這張蜘蛛網不是某一個「他者」織來網住自己的,而是自己用諸多妄念、欲望、執著……統稱為「煩惱」的絲親手編織。每一個妄念、執著、欲望是一條絲,於是無數的妄念、欲望和執著織就了一張層層重疊、緻密無漏,而且黏性超強的大網,不但緊緊束縛著自身,甚至有隨時被吞沒的危機——還是覺性不足所造成的果。
正視習氣 坦然承擔
事實上,一旦我們了解所有的妄想、執著和欲望,不是自己所想像的美好和值得追求,而是自己這一念心的不覺,讓清淨的本心徒染塵埃,就應該明白,修行才是一條能讓我們從這張網當中解脫的路。而修行沒有別的,也就是要老實地面對自己種種的欲望、習性、妄想和執著,面對自己所造作的種種身口意業。當習氣、煩惱排山倒海來襲的時候,只有自己最清楚,也只能自己承受這些不堪言說的苦,沒有任何人可以代受一絲一毫,而這些在每一次的靜坐中感受最深刻。過去由於欲望和執著所追逐的財色名食睡,此時不但不再能莊嚴自己,更像「討債鬼」一樣緊跟著不放。選擇起身就走,還是繼續將它看得一清二楚,仍在於自己這一念心的抉擇——轉身離開,不去看它,難道它就消失了嗎?這樣的抉擇,只能說是逃避自己的生命,而沒有承擔和面對的勇氣。唯有選擇接受它的存在,正視一切都是自己過去的造作,並且坦然面對,這才是直下承擔!
不緣外塵 自性光生
慎獨之要,在於時時刻刻的回光返照、時時刻刻的檢討反省、慚愧懺悔,更要時時刻刻收攝六根、不攀緣外在的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。一切的欲望、妄想和執著正是由於無始劫以來,我們的心太習於攀緣之故,所以唯有時時提起覺性、安住在每個當下,不與過去的念頭相續而加深自己的欲望,也不預約未來的煩惱,才能使我們的欲望、妄念逐漸淡薄,進而去妄歸真。
由此即知出家修行絕非逃避現實,乃是直下承擔,是大丈夫所為之事!修行的路是孤寂的,必須要有面對自己、接受自己、放下自己、扭轉自己習氣的承擔和勇氣,唯有老實修行,才能夠有所成就,否則儘管別人說這果實有多甜,也只能「看」著它的甜,卻永遠也嚐不到。而藉由一次次地面對自己,檢討反省,吃苦、了苦、消業、轉業,讓心中的垢染慢慢去除,自性光芒逐漸呈露,終將照破無明,回復清淨。正如古德所言:「我有明珠一顆,久被塵勞關鎖,今朝塵盡光生,照破山河萬朵!」
修行,始終是一條簡單而又真正光明的路。之所以簡單,是因為當我們心中無欲無求的時候,這念心就不再被物欲所役;之所以光明,是因為在照破塵勞的當下,我們的心也就同時從那張由煩惱所編織的網當中解脫而出,獲得永恆的安詳與自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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