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大學時,思索著自己的未來。世間人在學業告一段落後,無非是工作以求溫飽,結婚生子、奉養雙親,最終躺進棺材,徒剩骨灰一罈。如此一生,究竟有何意義?不由感到茫然恐懼。
某次寒假,在母親的鼓勵下參加了靈泉寺的禪七,什麼是打坐、禪修都不清楚便上山了。這七天中,心靈的空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。原來,真實的自己,是如此地富足,圓滿無缺、清淨永恆,而且不假外求、無得無失!霎時深深覺得:歸返覺性,是生生世世唯一值得去走的一條道路,因為,本具覺性才是我們的真生命!
因定發慧嗅心香
禪七的功德利益,說不盡!每每在禪七間些許體悟,都讓自己的道業有所進展。《楞嚴經》云:「因戒生定,因定發慧,是則名為三無漏學。」出家前以《金剛經》為定課,但只是讀誦,對於經文卻蒙昧無知。在一次打七後,經上一句一偈意義昭然若揭,還不禁奇怪:這麼簡單明瞭、法爾如是的道理,為何之前不懂呢?
佛經是佛陀開示萬法的真實相狀、生命存在的本質,但我們卻始終不知不覺。就像科學家告訴我們,地球繞著太陽運轉;然而,在地球上生活的我們,每日所見所感,依然是太陽繞著自己在旋轉。透過禪七淨化沉澱,打開了心靈智慧之眼,彷彿一下跳到更寬廣的宇宙回頭觀察,才發現能夠看清楚生命存在更寬廣、更究竟的本質,不再迷執,便是真正的般若智慧。
在大覺堂受戒後,禪七某支香,聆聽老和尚開示,中途腿疼了起來,一面聽法,一面反覆告訴自己:痛是虛妄的、腿是虛妄的,都是假的、假的,不要理它⋯⋯不知過了多久,忽然一個電光石火,腿痛消失無蹤,身心頓空!待開示後下座,腳步輕盈、健步如飛,似乎從來不曾盤腿過。
於是體會到,平日琅琅上口的經文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」,若非經過禪七一番磨鍊,徹見念頭、感受、想法等生住異滅,無所從來、亦無所去的虛妄本質,焉能親嗅撲鼻之自性香?
修無修修一心戒
常聽到心得分享:「平日多修福報,打禪七時必坐到好香。」自己觀察反思,所謂的修福報,不只限於領坡務執事、財物供養等事相上的精進,究竟而言真正的福田,不離自性!也就是,修一切善,無善可修;度一切眾生,無眾生可度。將布施供養的初發心,淨化再淨化,無染無著,三輪體空,即是真功德。如果念念分別取捨、計較人我,雖身在道場日日行善,仍是人天有漏之福,終不免落入生死輪迴、業網纏縛。所以,再回頭看「因戒生定」,真正的戒在乎一心——平等周遍,無言無說,常住真如的自性中,本無生滅、貪瞋癡、人我等相對的無明。不論禪七期間或解七之後,如此安住、保任,那麼舉手投足皆放光動地,無時無刻皆是戒定真香。
旅行之所以美好,是因為有家可回。而回到自性之家,正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旅程。平日研讀經教、聽聞佛理,就像一遍一遍地瀏覽旅遊指南,欣賞書本裡的照片、加深對路徑的記憶。然而,透過禪七,萬緣放下、專心致志地用功,方能用自己的雙腳踏上旅程,親睹本地風光。而檢視自心、持守一心戒,正是累積此一旅程的資糧。禪七讓生命獲得了新生,找到了回家的路,遠離懷疑、恐懼、顛倒。也因為親身經歷過,從此不再懷疑諸佛、祖師大德及老和尚所說的道理。
摘自《中台山月刊200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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