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生到处知何似,恰似飞鸿踏雪泥;泥上偶然留指爪,鸿飞哪复计东西?”古人以此诗偈比喻,人生在世,好像泥上爪印般地短暂易逝。的确,一个人的生命,不过是时光长流中的一个微点,倏忽即过,犹如沧海一粟。虽然如此,透过对一己生命存在意义的省思,从中确立积极奉献的志向,则生命便能发光、发亮,照亮自己,也照亮别人。
古圣先贤、仁人智士之所以能名留青史,为后人所推崇敬重,其因在于皆以个人有限的生命,立志天下,以为己任。一生作为,无私奉献,造福恩泽世人。这种兼善天下的胸怀与抱负,就如同《孟子》中伊尹所说:“思天下之民,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,若己推而内之沟中。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。”意思是说,假使天下男女有不受到尧舜之德泽者,就好像是自己推这些人陷于沟陷之中一样,因此要负起救济天下人的重任。这就是圣贤为自己的生命所立定的志向。
宋朝范仲淹出身寒微,虽身贫贱而不自弃,立志苦读,后出仕为官,为国效命,造福百姓。以自己的俸禄创办义田、兴学,布施贫民,周济族人。去世时,两袖清风,家人甚至没有钱为他办理丧事。汉朝司马迁,继承父志,任太史令,毕生投入《史记》的著作。后因谏言,触恼皇帝,而遭一般人视为奇耻大辱的“宫刑”。受此大辱,司马迁没有以死明志,而是忍辱负重,继续投入《史记》的著作。因自身抱持为历史作传的重责使命,所以将个人荣辱置之度外。也因为司马迁对自己人生价值与目标的坚持,《史记》这部旷世巨作才得以流传后世,成为人类珍贵的历史龟镜。
无论是范仲淹“先天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悲悯济世的胸怀,抑或司马迁作《史记》,以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的远大志向,都是由于心中存有牺牲奉献、大无畏的精神与奉行不渝的信仰。为天下、为人民的福祉,纵使竭尽自己的生命去实践,也终不悔憾。
相较于圣贤“立德、立功、立言”的一生,芸芸众生多是汲汲营营于个人的生存,为求一己之温饱,乃至更多的欲望,终日奔波,不辞劳苦。另外,还有一种人,一生致力于追求、实践自己的目标,只不过这些目标都以谋取私利为出发,所作所为皆是损人利己,乃至危害天下、国家和百姓。如中国历史上朝政的内乱,宦官干政、外戚专权、藩镇割据等,莫不因自身之利,争权夺位,败坏朝政,终将国家带向倾覆乃至灭亡,人民颠沛流离。
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。”有生则有死,若尽一己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,则此身之功,如山之高远,绵延后世;若尽一己之命,庸碌一生或营私逐利,则生命就如昙花一现,日落即逝。生命有限而渺小,但因付出与奉献,便增加了深度与广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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