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事物生成的法則,都必有其因。不論是善緣或是惡緣,都與我們結下無法避免的生命交叉線,總會在因緣成熟時出現。佛法告訴我們緣起法是一切現象形成的規則,而我們生存在人世間,免不了善善惡惡,但是當我們面對別人的惡意中傷或是誤會狂怒的言語時,對於自心總是一種傷害。每個人大概都有過被誤會或誹謗的經驗,有智慧的人會選擇不加辯白,清者自清,而濁者自濁;但是大部份的人會採取公開解釋,或是極力辯白,希望大眾能還自己一個真相。
如果我們善觀緣起,一切的現象不會無緣無故降臨到自己身上,這個時候只有反問自己,無數劫中我們不知與多少人結下了惡緣,今天在這個交叉點上,果報成熟,結果現前,當下唯有我們面對他的態度,今生絕斷,無生忍辱。永嘉大師說:「從他謗,任他非,把火燒天徒自疲。」古人說:「唇如弓,心如弦,聲如劍,長夜虛發,何能傷人,唯自加塗炭。」別人言語不能傷人,不過是自己的執著傷了自己。若是亟起反擊,只有結下不解之緣,永無寧日,心為境轉,更非修行學佛之人所當為。何况塵唾自污,有虧德性,訕謗之人,必然承當結果;修行之道,忍辱第一,而我們正好從此淬勵品格,磨鍊德性,把他視為逆增上緣之善知識,等念冤親,心平氣和,息諍於未萌,化干戈為玉帛。
昔者東瀛白隱禪師住山,山下一戶人家的少女,突然無端地懷孕,少女禁不住父母一再逼問,說出白隱禪師的名字。當孩子被生下來,少女的父母便帶著孩子去找白隱禪師理論,當時白隱禪師只說了一句話:「是這樣嗎?」孩子便被留下來撫養。之後白隱禪師帶著孩子到處化緣,可謂千夫所指,所有的惡言惡語皆加諸禪師身上。一年之後,少女受不了良心的譴責,說出孩子的生父是村外的一個年輕男子,大家才知道真相,所有的人都前往白隱禪師住庵請罪,這時,白隱禪師也只說了一句話:「是這樣嗎?」是非以不辯為解脫,白隱禪師一念慈悲,保全了少女與孩子,代人受過,受盡冷嘲熱諷,唯忍辱之功。
唐朝武則天時代,有仁相狄仁傑,一天武則天問狄仁傑說:「你以前在汝南,官聲甚佳,但是有人到處誣諂你,你想不想知道情形?」這時狄仁傑回答:「即然陛下說是誣諂,表示陛下對於微臣的信任,若它是事實,微臣恭聞聖言,請陛下治罪。若不是事實,則可置之不理,至於是誰說的,微臣不想知道。」武則天聽到大為讚賞,以仁師長者待之。這兩則公案,給我們思考與反省,都在告訴我們如何面對惡意的言語中傷與誣蔑。反觀現在的社會,尤其是政治選舉,謠言、抹黑、誹謗充斥,智慧之人自能分辨是非,如何以清明的態度來面對誣謗,莊子說:「大道不稱,大辯不言,大仁不仁。」無言才是對於誣謗最好的回應。
但是要如何才能止謗,最好的方法是反觀自照,從修養自己的品德開始,反觀自照,反省過失是斷因,修養德性、成就人格是要立身處世,端正品德,身修則誣謗不能諂,身正則邪曲不能擾,「救寒莫如重裘,止謗莫如修身。」(《三國志‧王昶傳》)修行之人更應對別人的惡意中傷與誹謗,含堅忍辱,心存寬恕,以慈悲之心,化解宿怨。就如大海不擇細流,以成其大,不辭淨穢,以成其廣。海水不是只有接受清澈的河水,連污濁之水也要是一體含受,通體包容,而不以為穢,成其洋洋之肆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