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友來訪,告知我新春假期前往埃及、希臘等地中海國家,沈浸在異國風情中,慰勞自己一年的工作辛勞;結束了匆忙的旅程,回國後又拖著疲憊的身心,面對未來一年的工作,覺得「真的很累!」仔細想想,自己未出家前也是如此,生活看似多彩多姿,其實如雨後的彩虹,虛幻不實,若心未安,再多的觀光旅遊,只是徒勞身心。
直到出了家,對生命有了嶄新的體驗。
在學院的生活中,每日從清晨三時四十五分開靜,即展開密集的課程及嚴謹有序的生活,兼修福德、教理、禪定,讓清涼法水洗淨、彰顯本具卻已蒙塵的佛性與願心。
修行是逆向操作,二六時中不離觀照,對治自己的習氣,在動靜閒忙中守護自己的常住真心。但是,久遠劫以來,我們的這念心攀緣成性,無時不在想過去、想現在、想未來,六根似身色中的盜賊,使自己難以作主,時而被癡惑、瞋怒所迷惑,不當的攀緣、妄想……意念如潮,「六根才動雲遮天」,人的本性即被六識的烏雲所蒙蔽了。
在平時,念頭生生滅滅,到了動員出坡,更是考驗自己的體力、定力與智慧,這念心往往逐物忘返,如脫韁野馬,把外在的境界、是非、好惡等煩惱,如蝜蝂蟲,直往身上攬。
蝜蝂蟲因習性使然,慣性地把想要的東西往背上堆積,柳宗元〈蝜蝂傳〉提到:「蝜蝂者,善負小蟲也。行遇物,輒持取,仰其首負之。背愈重,雖困劇,不止也。其背甚澀,物積不散。卒躓仆,不能起。人或憐之,為去其負。苟能行,又持取如故,又好上高,極其力不已,至墜而死。」
在動員中覺得累,提不起覺性,又放不下自己的妄想,就如同蝜蝂蟲一樣,被煩惱所繫縛,終究扼殺了自己的心性。所以,放下舊有的想法、放下與人計較的心態、放大自己的心量,時時提念:「誰在煩惱上,心地豁開。」
在動、靜不斷的交替磨合中,才逐漸體悟到:安心之道就是安住當下這念心而已。不起妄想,安住當下每一刻,狂心頓歇,歇即菩提,如《金剛經》所說: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就不會患得患失而能作主,能忙能閒、能進能退、能有能無、能苦能樂;一旦無心於萬物,何妨萬物常圍繞?就如無門禪師所說:「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涼風冬有雪,若無閒事掛心頭,便是人間好時節。」自能人忙心閒,隨緣自適。只有心安才是安,不必勞神傷財,另覓個休憩處,在宇宙逆旅間做個過客,而能成為自己心的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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