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,忽然感覺背部有條筋扭到了,肩頸隱隱作痛,可是正值出差中,只好一直忍著;好不容易回到台北,雖然工作還未告一段落,卻已痛得不得不放下一切。頭不能抬、坐立難安,動則得咎,可是不動也是痛,痛徹心扉,怎樣都不對勁。
此情此景,什麼事都做不了,不只身體動不了,心也無法專注,眼前只可說是除了「痛」,沒有別的。靈魂彷彿困在一個緊迫催逼的軀殼裡,很多事情變得沒意義了,再多的華服、美食能受用嗎?可是太陽一樣升起,地球依然花草繽紛,只有自己淡出了,被遺忘在角落。
這才發現:原來辛苦建構的世界這麼脆弱!老闆告訴你:公司沒有你照樣運轉;再親密的家人也只能旁觀、無法代受……原來真實的世界如此虛幻,轉瞬間灰飛煙滅。我沒有使用止痛藥和鬆弛劑,只依靠著佛號減輕痛楚,不知這痛將如何天長地久?不知一句一句的佛號有作用否?不禁感嘆,經云:「常求諸欲境,不行於善事,云何保形命?」雖說四大無我,但參不破還是住著在痛,此時深刻體會,無論修行或積善,都得要有健康的身體。記得年後第一次銷假回精舍,握著掃具,心中其實十分激動,原來來發心出坡,也是要眾緣和合啊!醫師直言:「別太ㄍㄧㄣ了,地上有根頭髮都不放過,戴上墨鏡吧!」如一記當頭棒喝。不禁慚愧懺悔,一向自以為是,不要說放下,連放鬆都沒做到。這場病真像修行的測試,誠如法師所說,我們都想得忒多!念頭百轉千迴,把虛無想成實有,大做文章,沒完沒了。然放下又要放下什麼?驕傲自大放下了嗎?
因為痛,心因而清醒,因為痛,深深激起覺性,痛定思痛,原來痛也是好事,只因自己是有福的人,得遇大善知識,能有佛法作依靠,多麼感恩老和尚的大悲心、大願力,和法師們的菩薩行。我們怎能不好好把握當下努力用功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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